忌语与语言生活

郭　熙

语言生活中总有一些人们要避免说的话语，这些话语通常被称为忌语。

汉语在传统上有很多忌语。这些忌语大多跟避讳人的缺陷（例如，瘸子面前不说“短”，鲁迅笔下的阿Q忌讳“亮”）、性、死亡、排泄或排泄物等等有关。忌语甚至会殃及食物，例如 “醋”在不少地方就是不能“吃”的。 

一种语言的使用者中大多数人知道哪些是忌语，懂得使用忌语的规则。这种文化传承中的忌语不是法律、不是禁令，但在社会交际中它却具有类似法律和禁令的作用。一个文明人决不会随便使用忌语。

忌语还和时代、地域或社会群体有关。不同时代、地域和群体会有各自的忌语。有些用语对某些人来说是禁忌语，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则不一定。

大连电视台播出过日本MT公司万能削皮刀的广告：“如果还有人无动于衷的话，那他就是木头做的。”一位叫王立富的老人第一次听到这则广告时，只是觉得该广告不道德，太霸道。但当他第二次听到并且得知是日本的广告时，他受不了了：他年轻时曾被日本人抓去作劳工，受到非人的待遇；他还听说过日本731细菌部队把中国人当作“原木”任意宰割。他觉得这则广告是对中国人的侮辱，随即到一个个有关部门反映却多次遭到冷遇，因为那些人无法理解老人的这种情感。老人上百次的上访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干预，日本公司后来不得不修改广告用语。该公司解释说，广告片是在国外制作的，翻译过程中忽略了中国人的语言习惯和历史背景。我们无法确定日方这一解释的可信度，但这个事实却告诉我们，任何时候都不能小视忌语。

近年来许多行业、系统或部门都规定了一些忌语。例如教师忌语、文明执法忌语、办公室忌语等。还有人倡导家庭忌语，甚至进一步具体化为父母忌语、儿女忌语、丈夫忌语、妻子忌语等等。这是另一类忌语。它们对于建立和谐的社会人际关系很有意义，应该积极倡导。

在大力推广普通话、倡导语言文明的今天，提高普通话水平固然重要，重视语言行为规范，恰当地处理好忌语使用问题，对于提高语言生活质量同样也是重要的。